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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追,又不想追

在內湖,我遇見了一個愛長跑的女孩,
為了跟她賭氣,我決定用長跑PK她,
可在我心中,她是80分女孩阿,
讓我猶豫不決
................................................


那是2005年夏天,
一場在內湖歐式餐廳聚會,4男4女。心潔,坐我對面。

「ㄟ...你...年薪多少??」心潔見面第一句,劈頭就問

瞬間,剛入口冰紅茶,從我口中噴出,鼻子冒出不少
「怎麼了??」坐我身旁室友,小熊,用左手軸,杵著我手臂說
「沒事,沒事」我尷尬回
「喝茶嗆到」
「嗆到」

抽出面紙,我擦拭臉龐殘留飲料。抱歉,方便一下,我對心潔說。
離開餐桌,在洗手台前,大把清水,我往臉上洗,
看著前方,圓圓大鏡子,
我心想

挖哩勒,有這麼急嗎??


走回座位後,我低頭,沉默不語,恨不得逃離現場。



結束餐會,開車回東湖出租雅房,我躺在沙發,聽著古典音樂,
"電話",小熊,舉起右手,用手勢比說。

「Hello,我是心潔」她精神奕奕說
「心潔??」
「和你吃飯那位」她緊接著說
「嗯」我回

「你會跑步??」她問
「跑步??」
「我爆發力不錯」我回
「長跑ㄡ」她說
「長跑??...我很弱」我回
「弱??」她發出鄙視聲,很不削回
「ㄟ,你很遜ㄝ,說自己弱」

「明早4:30,內湖碧湖公園,我在那晨跑」心潔說
「4:30??」我回
「好早ㄡ,公雞都沒這早起
「你很囉唆,叫你來就來」她不耐煩說
「ㄟ...妳...控制狂嗎??」我回

「你要不要來??」她發出威脅語氣
「好啦」我苦笑回
「哪有"強迫中獎"這事」

「不准遲到」她警告說
...嘟...嘟...嘟...便掛上電話
「..喂..喂..喂..」我喊
電話講一半,就給我掛了。



隔天,起個大早,我從東湖步行,穿過民權隧道,切進碧湖公園,下階梯,就看見她,她在熱身。彎著腰,拉拉小腿筋,她抬頭傻笑,露出整排白白牙齒。


嗯,皮膚健康黑,身高178,瘦瘦有肉感,身著紅色短Nike運動褲,灰色無袖上衣,耳穿鑽石耳環。"連跑步都愛美",我笑著想。

「住附近??」她問
「租在東湖」我回
「等回步行去內湖園區」
「我是工程師」

「妳ㄋ??」
「都在這晨跑??」
「是阿」她回

「你要追我??」她直白的說

..哈..哈..哈..我滿臉通紅,忍不住大笑,不知該如何接下句。

「你要”排隊”歐」她緊接著說
「排隊??」我回
「叫我”排隊”」


聽見”排隊”兩字,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
怒氣,像把58度金門高粱,往喉嚨一灌,從胃一路燃燒,到喉嚨,只差沒從口中噴發。不到1秒,我頭也不回,掉頭走人。


在陽光街辦公桌旁,我邊咬早餐飯團,邊打開電腦,準備一天工作。
傲慢,她真傲慢,非常自大,是自律神經失調??我嘴裡碎碎念著,
愈想,我愈氣,怎麼會,怎麼會遇到,這,奇怪女孩。



結束一天工作,我累癱在沙發,手機又傳來電,
"又是她",她到底想怎樣???

「ㄟ,你怎麼這樣」她劈頭就罵
「很沒禮貌」「說走就走」
「怕跑輸我??」

「怕輸」我笑了
「我可是籃球鬥牛好手」
「會輸??」我不削回
「明早PK」我惱怒咬牙切齒說

...嘟...嘟...嘟...旋即,她又掛我電話
「..喂..喂..喂..」我又喊。電話講一半又掛。
我真是,見鬼了。



清晨,約定在碧湖公園,在石階下起跑線準備,目標"環湖7圈",
我嘴裡喊著倒數 ...3...2...1...才數到3...
一溜煙,她已大步向前跑....ㄟ,妳偷跑阿!,我追著她後頭說....


直直追著她,我一路跟著她,奮力往前跑,領先她,第3圈後,她輕鬆超越我。不久,我兩腿開始發軟,氣喘噓噓,臉色發白,終於,在第5圈,停住了,開始偷懶,用走的,

她在後頭,停下腳步

「ㄟ,你在偷懶歐」她說
「用走的?」
「行不行阿??」
「看你喘成這樣」


「我先上班去」我上氣不接下氣說
「輸了,就想烙跑??」她偷笑回
「烙跑??」我說
「絕不可能」
「今天狀況差,明早再PK」我塘塞個理由,
說完後,便落荒而逃


隔天,還是輸
7圈環湖,只跑6圈,又開始走路偷懶。


我坐在灰色水泥柱涼亭,把籃球鞋脫下,發現襪子破個大洞
「怎麼了」她關心說
「腳破皮」我回
「少來瞜」她說
「輸就輸,別找藉口」
「拿籃球鞋來長跑??」
「看你小腿肌,肉肉的,應該常打籃球」
「這樣不耐跑??」

「我耐力不行,跟妳說過的」我回
「又說不行??」她不削回

..咕嚕...咕嚕...她喝著礦泉水,
喝完後,把剩餘的水倒在手臂,回頭望著我,我凝視她。

「怎麼了??」她說
「幹麼這樣看我」
「沒有ㄚ」我臉紅的說

她,真美,我心裡忍不住驚嘆,

尤其,她快速奔跑時,那”馬尾頭”長髮,隨著步伐,左擺右擺,飄丫飄,很有氣質。只可惜...."那張嘴".....
真希望,有個工業膠帶,可以封住它,
讓她閉嘴。


「12月18,台北馬拉松,有10公里長跑,想參加??」她問
「10公里??」
「好長歐,我沒跑過長跑」我回
況且,只剩3個月
「時間倉促」我說

「怕輸??」她又說
「不可能」我大聲回
「好,我去」
被她這樣一激,沒多想,我就答應了。


走去陽光街上班路途,我邊走邊想。她腿,如此纖細,就知練過,步伐如此怡然輕鬆,沒事幹什跟她嗆聲??我捏捏肚子肥肉,一整大塊,小腿肌肉有,不明顯,雙臂拉5下單槓,時間剩3個月,有點,後悔了。



漸漸跟她熟悉後,我們幾乎無所不談,時常載她,跑東跑西。
心潔是念經濟,在外商銀行當個小經理,年紀壓力讓她急著嫁人,周末都在頻繁聚餐。每每跑步後,都有黑頭車等著,等著專車接送她。



有次,我開車送她回家,卻只能載到7-11便利商店前,之後,看著她從便利商店旁小巷消失。聽心潔說,曾有小開想送她回家,被她訓斥一頓,從此被列為黑名單。她從不讓人接近她家...

我們倆,每天都在碧湖公園晨跑,練習完後,便各自上班...



有天,晨跑後,心潔和我回東湖出租處。
我從冰箱拿出2罐舒跑,打開電視,在沙發躺著休息...咕嚕...咕嚕...我猛灌飲料,

「ㄟ,妳怎麼到處"灑網"」我問她
「灑網??」她回
「就到處放電阿」我說
「大爛招ㄟ」
「爛招??」 「不會阿」 心潔哈哈大笑回
「你不就中獎了?」
「沒有歐」我回

「很煩ㄚ」心潔抓抓頭說
「每天鬧鐘,滴答滴答,像在幫我倒數計時」
「想結婚,急著像熱鍋上螞蟻」
「你們,卻表現一副"慢慢來樣"」
「是要氣死人??」
「誰跟你慢慢來」
..哈..哈..哈..我在旁偷笑


「說真的」我問
「妳,幹啥像無尾熊寶寶,一直黏我」
「阿就,你看起來比較"那個"ㄚ」她回
「哪個??」我問
「就..”那個”..阿 」心潔扭捏回
「到底哪個啦??」我問

只見她,慢慢從口中吐出個字 ..."呆"...

「呆??」
「我呆?」我回

「就...看起來很好控制」心潔偷笑說
「好控制??」我生氣回
「妳這控制狂」
「妳有毛病??」
「我不想理妳」
「別這樣嗎」她拉著我手臂,對著我說。

「等回,叫"變態小開"來載妳」我說
「干你屁事ㄡ」她生氣回



說起她的控制狂,那天,星期日上午
「今天,要載我去晶華酒店,記得??」心潔在電話,提醒我說
「汽車勒??」
「前輪爆胎,昨天拖去修車廠」我回
「只剩豪邁125摩托車」
「後照鏡還..."隨風搖曳"..無法固定」

「快遲到了」心潔緊張說
「好啦」「騎摩托車載我」
「要穿體面些」心潔說
「體面??」
「沒辦法ㄡ」我回
「衣服,剛丟洗衣機,還沒乾」
「只剩籃球褲」

「好啦,快來載我」她回


心潔穿著裙子套裝,橫座在豪邁125,深怕她坐太淺,從車上掉下,我從內湖以龜速40慢慢騎,一路上都是她的催促,但我不太理她。
到晶華酒店噴水池,一輛輛出入都是名車,一位男士,身著義大利西服,和亮亮皮鞋,在大門前迎接她。
應該是小開吧,我想


我穿著NBA籃球褲,露出腳毛,上身穿著T-shirt,一副隨時準備...”帶球上籃”..樣,不像會跟心潔這女神搭上邊。

「晚些,要我回頭載妳??」我偷笑說
「不准」心潔臉色鐵青回

自從"晶華事件"後,心潔開始嚴格"看管"我穿著,她隨時都想展現最完美一面,連周遭的人,也不放過。



「熱身好了??」心潔問
「差不多了」我回

幾天前,跑步姿勢,調整呼吸,都教了。腳跟先著地,手往後甩,身體稍微向前傾斜,幅度不要太過,呼吸兩吐一吸,大概就是如此。
今天來調整耐力。我們並行跑,邊跑邊聊天,心潔在湖邊說。


……………………
……………………
「ㄟ,心潔」我邊跑邊問
「你幹什一定要嫁給小開」
「找個喜歡的結婚,不是很好?」
「問這敏感問題幹什?」」她回
「換些話題好不好」
「歐,好」我回

……………………
……………………

「那...妳有愛過一個人??」我問
「ㄟ...你都這樣嗎」她好氣回
「算了,算了」
「我們還是安靜跑」

……………………
……………………

「ㄟ...你愈跑愈靠近我了」她說
「歐,好啦」我笑著回

……………………
……………………

「第幾圈??」我問
「不要問跑步問題」她說
「歐,好吧」我回

……………………
……………………

「問你」心潔邊喘息,
偷笑問
「愛個人,是什感覺阿??」
「幹什學我」我說
「快說啦...很煩ㄝ..」她問

「像脫光鞋,奔跑在一望無際大草原」我回
「光腳踩在軟軟草皮,空氣瀰漫水仙花味」
「無拘無束,隨意奔跑」

「可是??」心潔回
「會有那個.."狗屎"」
「這樣大草原,遛狗人多,光腳奔跑,一下就踩到狗屎」
「好,妳行」我氣喘吁吁,苦笑回


最糟是,這樣大草原,有個黑黑又長長東西,蛇,躲在草皮。趁你不注意,”哈”住你腳,咬你一口,想到,我就腿軟。
好...好...好...說不過妳,我笑著回。

……………………
……………………


「跑完瞜」心潔說。


挖,跑完7圈搂,怎麼如此輕鬆。
因為,你啊,每次跑步,喜歡想東想西,想那些..”我為何要跑”.."跑步很無聊”..
很快,就跑不遠。我們邊跑邊聊天,沒空讓你想,咻,一下就跑完了。

跑步要放空自己,才跑得遠。

「優,厲害的勒,連這都知」我說
「廢話,我跑了2年」她回
「今天就到這,我先上班」
「歐」我回

「可是」
「可是什麼??」她回
「妳還沒回答我啊??」我問
「回答什麼??」她問
「妳,到底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我問

「干你屁事歐」她回



...16...17...18...
「喲,扶地挺身」
「這認真 ??」我室友,小熊,在客廳,陶侃我說
「在練"必殺技"」我停下,脹紅臉起身回
「等長跑決殺用」
「..咚...咚...咚,一整夜聽你在交互蹲跳」小熊回

「進展如何??」小熊問
「你說,心潔啊??」我回
「她是長跑好手」
「不是」小熊說
「不是說那」
「歐」我回

「亮眼是亮眼,但,很"嗆"」
「跟她對話,像吃辣椒,隨時會被嗆到」
「...唉...」我嘆氣說
「還是個控制狂」


「讓人....”想追,又不想追”...」


「不管啦,先"復仇"再說」
「下次10公里」
「KO她」



距離台北馬拉松,剩二個月...

「心潔,給妳摸,腹肌」
「最近練的,如何??」我拉開上衣,對著心潔說
「優,認真的勒」心潔回
「1塊變成4塊」
「我在練"必殺技" 」我偷笑說
「到時就知」

「必殺技??」心潔回
「ㄟ,你臉有點蠟黃,別偷偷練」
「容易受傷阿」
「別擔心,從前,我可是籃球鬥牛好手ㄋ」我說

....唉....心潔一聲嘆氣...
「怎麼了」我說
「有個人,我蠻喜歡,但他,愛理不理」心潔回
「被他搞的心都煩」
「怎麼可能」我拉長聲音說
「妳可是..."亞馬遜電鰻"...」


「妳的眼神,像亞馬遜特有電鰻,這鰻魚,會發出500伏特電壓,周圍的人,被電到非死即傷」
「怎麼可能有倖存者??」
「不可能」我說

「我快瘋了」心潔皺起眉頭
「沒效,對他沒效」
「幫我看一下啦,拜託」心潔要求說
「好啦」我回
「下個月,是他生日party,我知會他一聲」心潔說
「他叫,Steven,等著繼承家裡紡織事業」
「沒問題」我回


「今天怎麼跑??」我問
「輕鬆跑」心潔回
「讓肌肉間歇休息」


我用餘光,撇見,一位中年男性,微微胖,穿著體面,理個大平頭,坐在藤蔓佈滿涼亭座椅上,
「一定是找妳的」我對心潔說
「再到處放電嗎」
「個人造孽個人擔」


說幾遍了,"我沒感覺",他卻死纏爛打,很忍人厭,三不五時送玫瑰花到我公司,我也頭痛,心潔回。

「黏住了,哪有辦法??」我笑著說
「為愛走天涯,妳不知??」
「給他個機會??」

「那你陪我去」心潔說
「我??」我回
「我怕醒來,身在鄉間草叢」她說
「屁股還微微痛」

「妳這兇,也會怕??」我笑說
「ㄟ….」她回


平頭中年小開,家族是做餅乾,工廠在桃園龜山,

廠房用石棉瓦混水泥牆堆砌而成,有兩座,佇立在大水溝兩側。週六清早,心潔和我坐上黑頭車,以為是場餐飲會,最後,卻被載入工廠。


進入餅乾工廠,看見,泰勞正在調整麵粉,機器聲音...喀嚓...喀嚓...
「歡迎妳」平頭小開精神飽滿說。他開始講解餅乾製造流程,一站站介紹,
"我跟你說",餅乾製造最重要,就是食品安全,我們工廠.........,
口沫橫飛近40分鐘,沒法插上嘴。

「是..是..是..」我在旁,勉強應和著。

心潔在旁,打了個大哈欠,我用右手軸抵了心潔
「ㄟ...講些話阿」我說
「恩..很好..」
「是..是..是..」她勉強擠出話,又繼續沉默不語




終於,他停了...
正以為可以喘口氣時,他又開始連珠炮式轟炸,

"我跟你說",餅乾工廠都外移到中國,台灣人薪水高,我們只能聘用外勞,
還有,我們在大陸也有佈局.....


「歐...很厲害...」只剩我在答腔
「是..是..」
又講了近2小時...


參觀工廠後,進入了總經理室,
「鼎泰豐小籠包」
「我幫心潔特別準備」
「專車保溫,從台北送來」平頭小開,面露微笑說

「真是感謝你」我說
「勞煩你了」

心潔露出一點開心表情
「恩...謝謝...」她回

才剛咬上一口小籠包,"我跟你說",這口頭禪,又從耳邊傳來...
"我跟你說",這家小籠包,我非常喜歡,它在全球都有分店,.皮薄,肉多汁....前前後後,又講了30分鐘...


「來,吃完了,幫你們砌個好茶,解油膩」平頭小開熱情說
"我跟你說",這茶是印尼進口,泡茶可是有訣竅,
那個茶,要用壺來養,來,這壺給你們用,它可是有靈性,我從不給別人用,只給心潔用...
"我跟你說",泡茶要這樣,首先....
50分鐘,時間又過了...


到最後,心潔竟開始,
打瞌睡



「ㄟ...起來」我又用右手拐了一下心潔
平頭小開見狀,也開始臉紅起來,真不好意思,他說,我就是忍不住,喜歡講東講西 ...愛碎碎念...
聽到這,突然,我們3人
..哈..哈..哈...哄堂大笑


「心潔小姐滿意??」平頭小開面露微笑問
「感謝你盛情款待ㄋ」心潔回

簡單說聲感謝,專車又接送我們回家
在車上,我倆鬆了一口氣
「ㄟ,妳好歹也裝一下」我對著心潔說
「直接打瞌睡??」


心潔嘟著嘴,兩眼紅通通,開始甦醒,
學著老闆口頭禪:
"我跟你說"....那個餅乾.....
「ㄟ..ㄟ..ㄟ..小聲些」我說
「司機還在這,回去再說」
只見司機回頭,冷冷的回:”我跟你說”..我每天在聽..


「ㄟ,我現在超想吃鴨肉麵」心潔在車上,對我說
「我可以載你們去歐」司機熱心說
「才吃飽ㄝ」我說
「改晚上啦」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想著吃」
「小心吃成胖子,嫁不出去」
「妳管我」心潔回


選定一家五分鋪鴨肉麵,如同往常,心潔盛裝打扮,她控制病發作,叫我別穿牛仔褲,我卻不想搭理她。切了一些滷味,我們開始吃,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我也開心

吃到後面,
疑??,怎麼會有..窣..窣..窣..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心潔竟然在”玩麵”
她像小孩,用嘴巴...一條...一條的...吸著麵,

發出了..窣..窣..窣..的聲音

「ㄟ..妳一定要這樣吃??」我尷尬說
「很噁心」
「旁邊的人,都在看」
「吃飽就罷,還把麵拿起
來玩
「都幾歲了」
「你管我」他任性回

「你學一下啦,拜託」她開始發出怪異請求
「拜託」
「求你」她笑得詭異說


「吸一條麵看看」

「一條就好」
「拜託啦」

實在佑不過她,我用嘴吸了一條麵,果然,發出了..窣..窣..窣..的聲音
心潔在旁,笑到眼淚直流
「小聲一點啦」我緊張說

我趕緊結帳去,遠離這鴨肉麵店,免得心潔"幼稚病"又發作
「很丟人ㄝ」離開鴨肉麵店,我在門口對著她說

自己幼稚也罷,還把幼稚病傳染給我??



距離台北馬拉松,剩3個禮拜....

我包著冰塊,一拐一拐出現在碧湖公園
「怎麼回事??」她關心說
「昨晚交互蹲跳,右小腿抽筋...」我懊腦回

「只剩3個禮拜,小心ㄚ」她回
「先休息一周」
「這麼想贏我??」
「妳不懂啦,這攸關男人尊嚴」我說
「是..是..是..尊嚴..」她回


我繼續練上身肌肉,腿讓它休息,那晨跑,你先一個人跑,我在旁,練仰臥起坐,伏地挺身,我說
「別再受傷瞜」她說
「還有那個」
「下禮拜要幫的,記得 ??」
「當然記得」我回
「Steven,妳搞不定的男生嗎,我知」
「記得,穿體面些」心潔提醒說
「牛仔褲跟T-shirt??」我故意回
「不準」她大聲說



早晨10點,我坐在東湖7-11前椅子,一輛黑色Benz開到我面前,心潔搖下車窗,揮揮手,示意我上車。


車一路開啊開,開始進入仰德大道,往陽明山方向駛去,經過幾個溫泉會館,進入私人招待所。Party場地是塊大大草皮,清楚看到101大樓,將近50人聚集在此。


一進會場,我刻意繞了一圈,

有小女模特兒,穿著很少,胸快掉出來,塗滿髮膠時尚男,曾在商業雜誌看過他家族介紹,幾個老外,發出不正統英文腔,不知從哪國家來,幾個女ABC,穿著開放,臉上濃妝豔抹,像個鬼似,挖,真驚訝,女主播出現在這,可惜...看起來比電視老....


心潔盛裝打扮,穿梭整個會場,一口好英文,加落落大方態度,和那些名媛比,一點都不遜色。Party上,大家專心社交,我稱職當個"試吃員",專心吃餐點。餐點採開放式,搭在草皮架的棚子上,自由無限暢飲,有私人廚師隨時服務。


恩,這龍蝦不錯,咬了3隻。羊小排也不錯,嫩的很,啃了2份。我隨手拿個水蜜桃,只見私人廚師說:


「"神奈川"水蜜桃」
「神奈川??」我問
「是漫畫"灌籃高手"的"神奈川" ??」
廚師揚起嘴角,笑笑說:「是阿」

「ㄚ」,我叫一聲
「怎麼了」,廚師問
剛剛想到,我的”阿Q桶麵”還沒吃啊
「阿Q桶麵??」廚師問
「是阿」我說
早上晚起,阿Q桶麵剛泡上熱水,就被叫來了

那墨綠色,像粉圓,看起來不錯吃,那是??
「哪個??」廚師問
「上面滿滿碎冰那」我回
「魚子醬」廚師回
「那是俄羅斯魚子醬」
「我幫你服務」
「恩」我回


魚子醬是鱘魚的卵,很珍貴,吃吃看,不加酌料吃,才能吃出風味,我幫你服務。用象牙湯匙,直接入口,一粒粒咬碎,讓香味四溢。
很特別,好吃,我說


那鱘魚很大ㄝ,發狂時,要幾個人才能抱住,而且,常常引起決鬥
「決鬥??」廚師疑問說
俄羅斯黑幫阿,它們常常為了鱘魚地盤決鬥阿,
電視播的,釣魚頻道。
...哈...哈...哈...廚師偷笑

「你是??」廚師問
「心潔朋友 」我回
「很好的朋友」
「心潔,我知道」廚師回
「你也知道??」我疑問說
「很多人想追,她完全不理」
「讓很多小開氣得牙癢癢」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


「別顧著吃啊」 心潔跟廚師打聲招呼,打斷我們聊天
「來,介紹一下,這是今天主人,Steven」心潔挽著一位男性手說
「它家做紡織」
「嗯,我知」我回
「在商業雜誌看過」
「你們,捐了不少錢給學校」

「Hello,你好」我禮貌,握著他手
「我是"麥樹仁"」
「你是心潔的??」Steven禮貌問
「朋友」我回
「...好朋友...」

「10年的朋友」心潔趕緊打岔回,深怕我講錯
「歐...對...」我趕緊答腔
「..10年的朋友..」


簡單聊個5分鐘,便結束談話...
心潔使個眼色給我,提醒我今天任務,看這Steven,為何對心潔沒什興趣。


剛握他手,有點軟,恩,是富二代的手,不像第一代,那樣鏗鏘有力,
眼神超級深邃,深到無法透視他內心世界,頭髮俐落有型,經過特別琢磨,打扮特殊又有品味,言談既溫柔又親切,完全不讓脾氣張顯,連皮鞋都一層不染。

太完美了
天底怎有如此完美男人
氣質,從全身自然散發,難以言語,是我不曾見過。



「如何??」心潔隔天一早,晨跑前,對著我說
「太完美了」我說
「你看,我眼光不錯吧」心潔得意說
「但....」
「完美到...."有點詭異"...」
「詭異??」心潔回
「對阿」 我說

心潔,我跟妳說,一開始,覺得他完美,但,我愈想愈不對勁,人怎麼可能如此完美??所以,我和我"好朋友",仔細研究了一整晚,

「妳猜,結果如何??」我說
「如何??」心潔問

「他是...."GAY".....」

「GAY??」心潔張大嘴巴回
「是阿」我說
「你別亂說阿」心潔回

ㄚ阿,我說,男人嬤,多多少少會偷喵正妹,連我,都會忍不住偷喵妳。那Party上,他竟沒正眼瞧過在場多位美女,真是,見鬼了。還有,他穿著看起來有品味,但我研究"品味"和"娘泡”,更加確認他是"娘泡"...


Steven只跟在場男生聊天,對女性表現得毫無興趣,一定有鬼。
妳不知,GAY很會偽裝,刻意不在身上噴個香水,避免被人發現是GAY,我沒聞到他身上香水味,他如此有品味,怎麼可能沒在身上噴個香水??

昨夜,我蒐集所有GAY特徵,

「天啊!」我說
「他竟然...99%都甫ㄝ....」
「...99%...」
「只差那1%」
「哪1%」心潔問
「釘字褲」

Party上,他褲子穿太厚,我看不到丁字褲摺痕,妳找一天,約他來碧湖公園晨跑。



那冬天,三個人,我,Steven和心潔在碧湖公園熱身。

Steven穿著短褲,短袖,露出精壯身材。肯定在健身房練過。Steven跑在我和心潔前面,如同往常,我們不動聲色,跑啊跑。隨著跑愈多圈,汗也愈流愈多,流在Steven褲子的汗,也累積愈來愈多,

終於,在第5圈,溼溼汗水,讓他內褲摺痕,慢慢浮現,


「丁字褲」我邊跑對著心潔說

眼見心潔快動手,我拉了她一把
「等一下,跑完再說」 我說


才跑到石頭梁柱旁,心潔忍受不了,一把抓住Steven,開始劈頭就罵...."這樣欺騙別人感情對嗎?".."你以為,你是誰??".....劈哩啪啦...開始狂罵.

架愈吵愈兇,Steven抵死不承認,


我在旁,把GAY所有特徵,一遍一遍清晰說給他聽,只見Steven聲音往下一沉,漸漸變弱,此舉,更令心潔生氣,又惹來一陣劈頭狂罵.....
但,他,還是不招


場面愈來愈難以收拾,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對著Steven好言相勸
「GAY,不是你的錯,但,你錯在"欺騙",知道??」我說

「"欺騙",就是混蛋」我說
「你想想,跟你交往,結婚的女人,是倒八輩子楣??」


昨夜,我特別走了一趟,台北知名GAY BAR,跟老闆請教同志圈,問它,有聽過Steven這號人物??

「要我繼續講下去?」我開始加入威脅說
「兄弟,幫你自己一個忙」

終於,他用微弱的聲音回

...抱歉...


這讓心潔更為生氣,又是一陣狂罵,...立刻滾開,心潔說...
結束這場鬧劇,讓我鬆了一口氣...咕嚕...咕嚕...我在旁喝著礦泉水

「你真的跑去GAY BAR問??」心潔問我
「沒有阿」我說
我見他,手都在發抖,所以,把我"好朋友"告訴我的資料講一遍,是他自己心虛。

「挖,真厲害,連這都知」心潔回
「改天介紹一下你"好朋友",給我認識」
「不用啦,妳也認識阿」我說
「Google」

不過,有件事倒是真的,妳生氣,超兇的,是怎樣??
「要嚇死人嗎??」我笑著說



台北馬拉松,今天,正式起跑!


最強冷氣團,正襲擊台灣,溫度,10度。一早起床,就打了5個噴涕,冷到顫抖,心情過於期待,換來是,失眠,一整夜失眠,身體像個遊魂似,輕飄飄。

心潔和我,簡單吃個蛋餅,便往集合處,台北市政府,路跑終點,大佳河濱公園。

一如往常,心潔一出現,馬上吸引眾多男女目光,大家用餘光偷喵心潔。178身高,加上一流身材,很難不被注意。

「會緊張?」心潔對我說
「超緊張的」我回
「看榜單都沒這緊張 」
「這可是我第一次」
「天阿,萬頭鑽洞」我說


「昨夜新聞報導,這次路跑,有16000人」心潔說
「挖,16000」
「難怪,看不到前方」

「等下,跟著我後面跑」心潔說
「我幫你”配速”」


心潔說,她從未在如此低溫下長跑,既使熱身,也冷到顫抖。在起跑線後方,看到是前方滿山滿谷人頭,大家右腳鞋繫上計時晶片,我們加緊熱身,時間愈接近比賽,7點,人聚集愈多,

終於,到了起跑時間


碰!.. 開始跑了...

動彈不得ㄚ,擠來擠去
「跟著我後面」心潔對著我說
「我繞出一條路」
「好」 我回

我們邊跑邊墊步,繞過那些在起跑線走路的跑著,左閃又閃,快速穿過人群,直到人群漸漸變少,開始,起跑了

才跑5分鐘,身體就不太聽使喚,有些僵硬,呼吸不順,一下就氣喘呼呼

「放鬆阿」心潔往後頭,細心跟我說
「不要緊張」
「好啦」我回


心潔在我前方,邊跑,邊甩著長長"馬尾髮",左右甩阿甩,熟悉身影,令我安心不少。
一路上,我勉強跟著心潔,一夜失眠空虛感,很難提起跑步熱情。我勉強跑著。

身旁是一棟棟高樓大廈,加油聲,偶而從耳邊冒出,當然,摩托車喇叭聲也是,生平,第一次在大馬路上奔跑。


開始,肌肉透露酸痛訊息,口甘又舌躁,沒到一半,提前進入長跑"撞牆期",
再撐一下,我對自己說。死撐活撐,還是撐到了5公里水站

充水分後,

「還可以??」心潔回頭望著我說
「腳痛不要勉強」她又說
「我可以」 我說
「不要想右腳」心潔刻意並排我右邊,點出了問題
「歐」我回


抽筋的右腳,雖已康復,但心理,卻存留記憶。我邊跑,邊想右腳,姿勢自然向右傾,愈跑就愈累。我跑著,撐著,一路撐著,

邊跑時,兒時釣魚記憶,從腦中掠過,早餐吃蛋餅畫面,也出現在腦海,各種怪異記憶,都從慢跑中浮現。就這樣,我東想西想,死撐硬撐,10公里也剩最後三公里...

「要衝刺了」心潔對著我說


聽到"要衝刺了",瞬間,我猛然清醒,

開始回憶跑步姿勢 重心放在屁股,稍微調整姿勢後,我振臂,大步向前。肌肉因為幾個月重訓,也活化起來,帶動身體每部分,偷練幾個月爆發力,終於,要展現了...就是現在...

「要衝刺了」我對自己說


開始,我
狂奔
大步狂奔
一路
奔跑
瘋狂奔跑


時間,我,已忘
酸痛,我,感覺不到
周圍是誰,我,不關心
呼吸,我,沒知覺
在哪,我,不知
終點在,我,不在乎
腦筋,我,一片空白


就一路
衝刺
瘋狂衝刺
不斷
狂奔
高速狂奔


我往後一看,心潔身影已消失
,我高興準備迎接終點,
但,愈跑,終點站一直沒出現,我愈跑,愈沒力,腳步也愈來愈沉重,速度愈放愈慢,我使盡力,讓腳多跨大步些,但就是沒辦法。

直到,旁邊跑者,一個個超越我,那,綁馬尾女孩,心潔,也從我身旁跑過,超越我,消失在我視線,直到終點。



心潔在白色拱形門,終點站,迎接著我。

我穿過終點,邊喘息,邊走緩衝步,心潔湊和過來
你太快衝刺了」心潔對著我說
「是妳說"要衝刺了"的阿」我氣喘吁吁說
「我是說..."等下",要衝刺了...」心潔說
「還沒衝阿」

「你這樣快衝趕什??」

「蝦咪,我聽錯了」我錯愕說
「沒聽到前面的...”等下”」
「挖哩勒,害我提早衝刺」



終點站上,我們氣喘呼呼,岔氣笑了出來

「ㄟ,妳配速失職ㄚ」我喝著礦泉水,邊跟心潔抱怨說
「"等下"...這發音,不會大些歐」


「哈哈,想贏我,要等下次,挑戰21公里瞜 」心潔偷笑說
「第1次跑,成績55分鐘,還不錯」
「如果沒亂衝刺,會更好」

「要衝刺摟」心潔故意說
「衝妳的大頭鬼」我回





一個月過了,一陣強烈寂寞感,席捲而來
今早晨跑,心潔沒出現,往後都如此,碧湖公園下著綿綿細語,水泥路沾滿雨水。
昨夜,心潔在電話透漏,她在戀愛,對像是個廣告公司老闆

「這次是真的」她在電話那頭,認真強調說
「歐」我輕描淡寫回
「可是...」
「他禁止我,再跟你頻繁聯絡」
「男女不存在純友誼,他說」心潔回
「那,挑戰21公里,就不去摟」

「歐,這樣歐」我回
「怎麼了,不高興??」她又說
「還好啦」我回

「那妳,有檢查他所有電話號碼??」
「過濾掉那些,已婚,劈腿,玩咖和GAY」
「不用啦,他超好相處」心潔回
「對我超體貼」
「我們是一見鍾情」
「況且,他說,信任一個人,無需檢查他所有事」
「那是小孩子做的事,他說」
「信任是完全的」
「他超成熟的」

「好啦,喜歡就好」我說
「注意些,總沒錯」
「我累了」
「先休息摟」

「歐,還有」
「別急著嫁!!」

哈..哈..哈...心潔在電話那頭偷笑


拉緊左鞋帶,再綁緊右鞋帶,沒熱身,我便輕步向前,開始,一個人的晨跑
點點細雨迎面而來,飄在臉龐,T-Shirt黏在身體,髮濕了,褲頭濕了
我邊跑,邊嚓拭眼鏡上雨水,繼續往前奔跑


速度一加快,空白思緒進入腦中就多些,
速度一放慢,思念迅速尋找空隙,強行佔滿大腦,想甩都甩不開

一圈,又一圈,我跑,
一圈緊接著一圈,我持續跑

「為何而跑ㄋ?」喃喃自語,我問
「到底」
「我為何而跑?」反覆,我問自己


偶爾,我也會耍無賴,天氣太冷,就偷懶一天
沒睡飽,也找到藉口,休息一天
工作太累,好理由,再偷懶一天

不想跑,那更要休息一天
就走走停停跑著


有時,濃霧瀰漫跑,大雨紛飛也跑,晴朗無雲,我繼續跑
換點花樣,我光著腳ㄚ跑,逆著反向跑,脫光上身也跑
「跑步是為何ㄋ?」我問
「為何而跑?」反覆的,我問自己


一月,又一月,那綁馬尾女孩 依舊沒出現
匆匆, 過了一年



2006年12月,寒冬周末天
晨跑後,屁股剛黏住沙發,一通電話..嘟..嘟..嘟..
周末大清早,誰打來ㄋ??...是"心潔"...可能要結婚搂,我想
疑??怎是心潔老媽聲音ㄋ??

「什麼??」
「心潔得了”憂鬱症”」我驚訝回,之後,腦中一片空白
「確定是憂鬱症??」我重複說
「好,我馬上過去」


從沒人去過她家,我是第一次,

她家在內湖江南街,從7-11便利商店旁小巷進入,5分鐘就到,是個30年老舊住宅,樓下大門是兩片老舊鐵門,有個推車在旁。一推開鐵門,就見到瓶瓶罐罐,飲料罐被綁成一綑一綑。


我走上3樓,
一進門,迎來的心潔,已1年半沒見,我看她一眼,

臉色蒼白,臉頰凹陷,沉默寡言,身體異常虛弱,
再環顧四週,房間破爛簡陋,實在難以跟"女神"聯想,

「你來歐」她說一句,之後,便沉默不語。


心潔媽,揮手示意,指示我去房間,輕聲告訴我,
她那廣告公司小開男友,劈腿結婚去,但,新娘不是她,心潔開始封閉自我,足不出戶,得了"憂鬱症",它們也沒辦法.

簡單聊個天,吃些中餐,我起身離開


在紅色鐵大門前,她媽從口袋掏出3千元,塞給我,拜託我多來看她
我本想拒絕,但她異常堅持,才勉為其難收下。
走下樓,我往7-11方向去,

回頭一望,

她媽,兩手推著破銅爛鐵蒐集車,往另一個方向推去。



依精神科醫生指示,開始,我試著讓她離開家,往有日光地方走,

才載她開車離家50公尺,

「我想回家,我怕」她要求說
「別怕」我回
「有我在ㄚ」
「回去,拜託」她略帶不安,求我說
「只是看看海,很簡單」我安撫回
「我要回家,你聽不懂嗎??」她開始生氣說


每次,都是如此,
進展每走兩步,自動倒退一步,簡單出門,都需半哄半騙,舉步維艱
除了氣餒,還是氣餒

耐心,再多些耐心,
心潔的痛,我不懂, 我不是她,怎知痛苦有多深??

我怎知
雙手捧著水晶玻璃,送往高高101大樓,隨後,兩手一放,
水晶開始自由的,往下墜落

....88層樓....
....75層樓....
.直線加速......
....35層樓.....
....10層樓.....
.速度愈快,愈來愈快..
....3層樓......


碰!
墬落地面
碎片,一片都找無
我怎能理解??

心碎,我永遠不懂


負面情緒發作,像落葉漂浮於漩渦上,只得在漩渦上打轉,無法逃脫,
跟她頻繁電話溝通,都像在作戰 ,
安靜聽她宣洩,從負面情緒拉回,再再測試我耐心極限
深夜哭泣,要轉移她注意力,勞心勞力
她無理取鬧,要忍住是本能脾氣
有時,搞消失,讓人嚇出冷汗
時間才過兩個月,已狀況百出,
讓我精疲力盡

常常做惡夢



「放棄啦」
「憂鬱症,很難搞」我室友,小熊,好心勸我說
「折磨自己也罷,周遭也被大漩渦捲進」

此時,我躺在東湖沙發上,聽著古典音樂,試圖放輕鬆

「我知,我怎會不知」
「她沒真心朋友」我說
「追她那些人,一聽憂鬱症,都不敢接近」
「她有個弟弟,才高中」
「媽媽,在收破爛」
「爸爸早逝」

「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我說
「唯一」

「責任,不該你擔阿」小熊說
「我怎會不知?? 」我情緒激動回

你知道,有種愛..."純愛",超脫世俗,清澈如深山溪水,心細如短針縝密
它愛的,純粹,直覺 。捧上是整個靈魂,一旦受重創,

「你猜,那會如何??」我問
「如何??」小熊問

「毀滅」
「徹底毀滅」我說

它會退縮,用盡所有力道,把心門,砰,一聲,"徹徹底底"關上

「你知,"徹徹底底"意味著??」我說
「一輩子ㄚ」
「人有多少一輩子??」我強調回

「同情她??」小熊說
「不只」我回
「不僅是同情」


「不只...」

我把音樂開到最大,充斥整個房間,開始沉思,那畫面,長跑10公里,湧入我思緒,她跑在我前方,長長馬尾頭,甩阿甩,頻頻回頭問
「腳還行??」
「別勉強」 「再跑一下,就到了」
「還行??」


她每通電話,都讓人繃緊神經,每一步,像在懸崖上行走,步步驚心
精神,體力都在快速燃燒。

那夜,在電話中,心潔負面情緒,又排山倒海而來。終於,這次,她透露出..."想不開”.我狠狠拍了桌子,大聲在電話那頭說

「不准」

「我說不准」我憤怒說

「妳記得那長跑??」
「開始,我頂多跑5圈」

「耐力差得很」
「不斷努力,堅持」
「最後,也跑了10公里」
「記得??」我提醒她說

「怎可輕言放棄」生平,第一次,我感到恐懼,用顫抖聲音說
「不准」我哀求說



自從"這"以後,
我們把"防護網"建構更為壯大,更緊密,連滴水都能不能漏出


經過日夜密集細心照料,感謝老天,真是感謝上天,
她開始吃東吃西,臉色紅通通,膚質變回滑溜溜,體重明顯回復,言談也變聒噪,情況漸漸好轉。


帶她去鴨肉麵店,我表演她那,玩麵"幼稚樣",吸麵發出..窣..窣..窣..聲音,惹的她狂笑,

「重回碧湖公園晨跑,要不??」在鴨肉麵店,我對著心潔說
「21公里長跑,等著我們挑戰ㄋ」
「好阿」她回
「1年多沒去搂」
「先"快走",妳肌肉還沒適應,」我說
「一步一步來」


歷經1年8個月,那,綁馬尾女孩,又重新出現在碧湖公園,
邊奔跑,邊甩著她那"長長馬尾頭"。規律跑步,讓她身體漸漸回復以往。



5/30,清晨4:20,溫度22度,

花朵開滿整個碧湖公園,一大早,心潔便打電話過來
「起床搂」她有精神說
「棉被好溫暖」「可以偷懶一天??」我慵懶回
「好想睡歐」
「不准」她充滿元氣回
「不准偷懶」
「給我起床」
「我去載你」她興奮說

「..ㄟ..ㄟ..ㄟ..跟妳說幾遍」我回
「叫起床,直接就好」
「加個...”給我”...」
「一大清早,就想惹人生氣??」
「你管我」心潔耍脾氣回
「我買摩托車搂」她說

「摩托車??」
「大小姐,也需要摩托車??」
「黑頭車,專車接送,還需要??」我糗她說
「干你屁事歐」 她任性的回

「4:50,在你樓下」
「不准遲到」


走下碧湖公園台階,我們押押小腿,伸展大腿熱身
「來pK如何」我向她下戰帖說
「5圈,7500公尺」
「妳來倒數」

在石階下的起跑線,
「我來數搂」她說
我露出詭異笑容,連..3..2..1...都不理,便開始轉身,大步向前跑,
「..ㄟ..ㄟ..ㄟ..」她在我後頭直喊
「你偷跑」
「學我偷跑」






約好4:00,她3:30,就狂打電話,
心潔喜孜孜問我:"今天是什麼日子??"
"一個控制狂結婚日"我回
「控你的大頭鬼」她笑著回
「新娘,新娘....你今天是新娘」我說
「有點氣質...好不好??」


2008年7月,她閃電結婚,
對象是保養品小開,婚宴在,台北晶華酒店。

我和她老公,4:00就開始陪心潔畫妝,
我負責打點,遠從歐洲重要貴賓,當個小弟隨身在側,一路從清晨忙到中餐喜宴。

喜宴走白色浪漫風,深紅地毯綿延20公尺,貫穿整個會場。座椅用金黃色套上,抬頭是透明水晶燈。

婚宴中場,好不容易抓到休息片刻,我開始狼吞虎嚥,吃幾口生魚片,喝兩杯柳橙汁。瞬間,燈光全暗,圓形燈光,由上而下,打在白色拱形花門,是新人準備進場。
我向右看,


心潔,左手握著白色鮮花,右手挽著新郎,穿著大顆鑽石耳環,緩步走入紅色地毯。花童在後,拉著長長拖地禮服。


她一襲白色大禮服,背後搂空,用細肩帶捆綁,背肌線條透露骨感,若隱若現。長長馬尾頭,被鬆成小卷辮子,髮後捲著一條長長白紗。178身材,將禮服完全撐開,無須墊胸。


輕柔CANO音樂,開始緩緩奏起,紅色花瓣從天空輕輕灑落....
她幸福露出白白牙齒,和那特有亞馬遜電鰻...."500伏特電眼”....
迎接是一陣掌聲,和...無數驚嘆聲...。


我從未,見過這般的美,如此令人讚嘆
一個念頭,打從我心底冒出

後悔





~End~

 
2014/8/09新竹市,03:55邊吃"火龍果",邊寫的"麥大"

其它小說:
(1)我被女孩甩了一巴掌 (言情小說)
(2)一個人的搏鬥 (散記)
(3) 一見鍾情事件簿 (推理小說)

3 意見:

匿名 提到...

期待好結局說,言猶未竟

匿名 提到...

是真實發生在麥大身上嗎?

Makssin 提到...

to 匿名:
部分是事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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